在白流睜開眼睛的那一刻，一股從天而降的強大仙氣徑直突破了天墉城的防護結界，徑直朝著後山洞府的方向落去，然後在一瞬間的收斂過後，一股懾人的威壓以後山洞府為中心，迅速蔓延開來。

就連已經成仙多年的紫胤真人也險些被這股威壓壓制，更何況是天墉城上下的無數弟子？

在這一波恐怖的威壓的襲擊中，眾多天墉城弟子都面色蒼白的癱倒在地，就算能強行保持著站立的人，也支撐的十分艱難。

可是就在天墉城上下亂成一團之際，涵素真人和一眾長老卻絲毫都顧不上處理這些問題，而是喜不自禁的看著後山的方向，激動到無法言喻。

成了…成了！

“哈…哈哈哈哈！好！”涵素真人極為失態的大笑了起來，“太好了！我們天墉城，終於又有了一位劍仙！從此以後，還有哪個門派能與天墉城一爭高低！”

兩位劍仙同時在世啊！

這樣的情形，沒有任何一個門派能和他們天墉城相比！

“好好好…”丹房長老激動的點著頭，嘴裏一疊聲的應好。

向來不茍言笑的戒律長老此時也是滿面笑容，哪裏還有一分往日的嚴肅模樣？不過比起激動到難以自持的涵素真人和丹房長老，戒律長老顯然還是要更冷靜一些，感覺到空氣中的那股威壓緩緩退去之後，他便立刻看向涵素真人。

“天墉城喜得新劍仙出世，掌門真人，這件事也該昭告天下才是。”

修真界的規矩，一旦有人能順利成仙，那麽整個修真界都也與之共歡，一同歡慶。

而身為新劍仙所在的門派，更是要大開城門，邀請修煉界諸多有身份和資格的人來，共同見證新的仙人的誕生。

這樣的事情，自然是要由涵素真人這個掌門全權負責的。

至於他們天墉城內部的慶典，則是要由白流自己決定。

不，現在應該稱白流為白流真人了。

想到這個年紀輕輕卻走到了修煉界巔峰的年輕人，戒律長老也忍不住滿心驚嘆。想不到啊，想不到啊，那個曾經在他眼裏只是個有些鬼靈精的小家夥，竟然眨眼睛，就成長到了連他都要仰望的地步。

涵素真人努力克制住臉上的笑容，迅速點頭應聲。

“這等好事，當然要盡快通知其他門派…不過現在，我們應該先去劍閣見見我們天墉城新的劍仙才是！”雖然知道那股威壓代表的含義，但是到底還是沒親眼看到來的真實啊！

白流這一步登天的節奏，還真是讓涵素真人有股飄飄然不真實的感覺。

“對對對，咱們趕緊去劍閣拜訪吧！”

丹房長老迫不及待的點頭應聲，然後不等涵素真人和戒律長老有動作，就腳下一點，迅速朝著劍閣的方向奔了過去。

這家夥…涵素真人哭笑不得的看著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的丹房長老，故作矜持的對著身旁的戒律長老點了點頭，然後…跟丹房長老方才的動作一樣，也是一溜煙兒的朝著劍閣掠了過去。

劍閣早在後山那股波動開始的時候，一直守在大殿的陵越和屠蘇就激動的對望了一眼，迅速趕往了後山。

當他們趕到的時候，禁閉了數年的洞府之門已經打開了來。

紫胤真人和紅玉正眼含期待的看著打開的洞門，見陵越和屠蘇趕來，甚至只來得及回頭看了一眼，便又目不轉睛的看向了洞門。

在幾人的註視下，洞府之內，緩緩的走出了一抹身影。

白色的衣袍和白發隨著周身還未平覆的仙氣飛揚舞動，白流面色沈靜的走出洞府，對上門外諸人飽含激動的眼睛，似乎比以前更加俊美的臉上，輕輕的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。

“師父，紅玉姐，師兄，屠蘇。”

白流輕輕的對著面前幾人喚道。

紫胤真人點了點頭，看著走到了自己身前的白流，忽然伸手輕輕拍了拍白流的肩頭，聲調有些不穩的吐出了兩個字，“很好。”

他心愛的弟子，最出色的弟子，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望。

跟在紫胤身後的紅玉笑吟吟的看著白流，雖然沒有說話，但是臉上也寫滿了高興之色。

白流臉上的笑容更濃郁了幾分，把視線轉向了還傻站在原地望著自己的陵越和屠蘇，然後伸手沖著兩人招了招，“好久不見了，師兄，屠蘇。”

被白流的聲音召回了神智，百裏屠蘇眼睛一亮，迅速奔到白流面前，然後絲毫都沒有猶豫的抱住了白流，“太好了，師兄你沒事就好。”

在單純的屠蘇看來，比起白流成仙，他在意的，從來都只是白流的安危。這些日子以來的擔憂和不安，在看到白流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面前之後，終於平覆了下來。

白流笑瞇瞇的拍了拍屠蘇的肩膀，然後像小時候那樣，伸手狠狠的蹂躡了一番百裏屠蘇梳的很整潔的頭發，“你師兄我這麽厲害的人，怎麽可能被小小心魔打敗呢？”

系統：……

無視忽然冒出來的系統，白流放開屠蘇，朝站在屠蘇身後兩步遠，緊緊的盯著自己，眼神有些激動和忐忑的陵越輕輕點了點頭，“師兄，好久不見了。”

陵越張了張嘴，伸手想要像屠蘇方才那樣，把白流扣進懷中。

可是手伸到一半，卻又有些尷尬的頓住，懸在了空中。

看著笑容似乎和記憶中有些不同的白流，陵越的眼睛有些濕潤，又有些惶惶不安，“師弟…我…”我還能，像以前那樣接近你嗎？

白流仿佛沒有察覺到陵越的忐忑一般，仍然保持著笑瞇瞇的表情，但是卻也沒有主動伸手去觸碰陵越。

在白流的註視下，陵越的身體微不可查的顫抖了起來，眼中飛快的劃過一抹痛苦之色，緩緩的收回了手臂，笑容有些勉強的對白流說道，“恭喜你，師弟。”

果然是…回不到以前了嗎？

雖然早就已經有了準備，可是，還是會忍不住難過啊…師弟…

陵越的失態所有人都能看出來，可是這個時候，卻沒有人能開口說什麽，就連紫胤真人，也只是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，移開了視線，有些不忍看到陵越此時的模樣。

感情之事，外人無法幹涉。

若是白流成仙之前，紫胤真人或許還會幫陵越一把，可是現在…唉，怕是已經遲了。看白流這幅模樣，應該是和他一樣，修的是忘情之道，和陵越之間，怕是再無挽回的餘地了。

白流挑了挑眉，看了看陵越又收回去的手臂，眼中微不可查的劃過了一絲暗茫，臉上卻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，轉身和紅玉打起了招呼。

在白流轉身之後，陵越的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，臉上的血色一瞬間全部褪去，神情痛苦而絕望的看著白流的背影，身體也晃動了兩下，似是連站都站不穩了。

百裏屠蘇眼疾手快的趕緊扶了陵越一把，欲言又止的看著陵越，又看了看背對著他們的白流，在眼神落到白流那一頭刺目的白發上之後，卻是又默默的閉上了嘴。

就在陵越站立不穩的那一刻，正面對著紅玉說話的白流也稍稍停頓了兩秒。

察覺出白流的停頓，紅玉楞了一下，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陵越的方向，然後對白流挑了挑眉。

白流扯了扯嘴角，無聲的對紅玉做了個嘴型——懲罰。

於是恰巧也能看見白流動作的紫胤真人：“……”

有些糾結的看了一眼陵越，又看了看朝自己發射委屈目光的白流，紫胤真人嘴角抽動了一下，默默的扭頭遠目。

算了，年輕人的事，他這個做長輩的還是不插手為妙。

接下來，自然就是因為白流的成仙而接踵而至的諸多麻煩，等白流應付完涵素真人和兩位長老之後，天色已經將晚了。和劍閣眾人以及聽到消息趕來的芙蕖晴雪一同用完晚餐，白流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。

雖然白流閉關了許久，但是他的房間裏卻十分幹凈整潔，顯然是有人天天在打掃。

坐到房間裏的鏡子前，白流伸手解開發冠，看著鏡中映出的自己的滿頭白發，有些無語的翻了個白眼，搞什麽嘛，這一副少白頭的的模樣…

tat他還是喜歡自己的黑長直～系統立馬冒了出來，明明是機械化的聲音，卻硬是帶出了幾分蕩漾的語氣，‘宿主可以兌換永久染發劑喲～只要998～’

998你大爺的！

白流簡直想罵娘。

該死的為了突破心魔，把他之前存下來的點數都給花掉了，後來成神任務完成給的獎勵點雖然也不少，但是他可沒忘記自己還要幫巽芳解決身體問題的事，那些點數也剛好是夠用而已，他哪裏有多餘的點數可以揮霍啊？！

‘咳咳，反正時間還長，回頭宿主完成幾個支線任務湊湊不就行了麽。’系統難得好心的安慰了一把白流。

聽到安慰，白流苦逼的心情才稍微舒緩了一些。

伸手拿起梳子準備整理一下頭發，然後睡覺休息，手剛擡起來，白流的動作就頓住了。

下一秒，他房間的門就被輕輕叩響，門外傳來陵越有些局促的聲音，“師弟，我，我能進來嗎？”

無聲的嘆了一口氣，白流輕應了一聲，然後頭也不回的繼續之前的動作。

陵越手裏捧著奉師尊之命送來的長老服，踏進房間，猶豫了一下，還是擡起了頭，準備和白流解釋一下自己的來意。可是在擡頭看見白流梳發的動作後，他的嗓子就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般，失去了言語的能力。

那一頭刺眼的白發…

險些拿不穩手裏的衣服，陵越像著了魔一般，看著背對著自己梳理頭發的白流，腳下不由自主的就朝著白流走了過去…在白流的身後站定，陵越眼神苦澀的看著鏡中映出的白流平靜的面容，身體抖動了一下，終於沒忍住，緩緩的俯下了身。

手中的衣物掉落在地，發出輕微的聲音。

手臂有些顫抖的伸出，輕輕撫上白流身後散落的白發，陵越從喉嚨中溢出一聲壓抑的哽咽，終於把一直想說的話說出了口。

“師弟…對不起…”

對不起，沒有抓住你的手，對不起，傷了你，對不起。

梳發的手頓住，白流看著鏡中映出的的面容，垂下眼眸，忽然發出了一聲輕笑，“呵…師兄有什麽對不起我的？”

陵越，我在等你啊…

閉上眼睛，陵越有些狼狽的蹲下身，看著頭也不回的白流，終於無法忍耐心頭的惶恐和痛苦，伸手緊緊的從身後擁住了白流，“對不起…我把你…弄丟了。”

把那個喜歡我的師弟，弄丟了呢。

放下手裏的木梳，白流低下頭，看著環在腰間的雙手，低聲道：“人為什麽總是這樣，總是要等失去了，才會後悔呢？”曾經的他就是這樣，只有在失去之後，才真正能意識到自己到底想要什麽。

“陵越，你後悔嗎？”

陵越沒有回答，只是把頭深深的埋進了白流身後的發絲中。

有些微涼的濕意從身後的衣襟中滲入，卻讓白流一直佯裝淡定的神情被打破，身體僵硬了一秒，白流終於忍不住伸手按住了腰間的手，“回答我，你後悔了嗎？”

“是，我後悔了…”陵越還沈浸在悔恨之中，沒有察覺到白流的動作，只是帶著幾分絕望的低喃道：“我後悔了…後悔的恨不得殺了自己，可是我沒辦法這麽做。”

“只要還能在你身邊，還能看到你，哪怕讓我受盡煎熬，我也願意。”

只要還能陪在白流身邊，他就滿足了。

再不敢奢求太多。

“為什麽？”白流強壓著想要回頭的欲望，鍥而不舍的追問道。

因為…因為…

“我愛你啊…”

我愛你，可是卻親手毀掉了你對我的愛。

所以哪怕是終其一生，都要活在悔恨和煎熬之中，那也是他應該受的懲罰。

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聽的話，白流有些恍然的笑了笑，握著陵越的手微微用力，然後一個用力，掙開了陵越的手臂，轉過身來，伸手擡起了陵越低垂的頭。

“看著我，再說一遍。”

對上白流帶著笑意的臉，陵越還有些回不過神來，眼角還掛著一抹淚痕，下意識的照著白流的要求，重覆了一聲，“我愛你…”

輕笑了一聲，白流低下頭，在陵越不敢置信的目光中，輕聲道，“我原諒你了，但是只此一次，記住了嗎？”

“原諒…我？”

陵越傻傻的重覆了一遍白流的話，只感覺自己仿佛身處夢境。

白流好笑的看著陵越難得犯傻的模樣，點了點頭，“對，我原諒你了。”

“我…不是在做夢？”陵越的神智終於回籠，看著白流近在咫尺的笑顏，眨了眨眼，下意識的問道，然後又伸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。

疼痛的襲來，終於讓陵越確定了眼前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幻覺，一瞬間，席卷而來的喜悅讓他無法自持的激動了起來，看著白流一如既往清亮中帶著笑意的雙眼，他嘴唇動了動，忽然伸手狠狠的把白流扣進了懷裏。

嘴唇相觸，唇舌糾纏…這熟悉的甜美滋味，讓陵越險些落淚。

伸手環住陵越的肩頭，白流認真的回吻著對方，眼中流露著點點愉悅滿意的光芒。

夜色撩人，燭光迷亂…一室情迷。

分不清是誰先解開了衣衫，是誰吹熄了蠟燭，透過窗戶灑進的月光，兩具身體交纏在床榻之間，喘息聲，低語聲，呻吟聲，交織出一曲迷亂纏綿之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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